看著那不停落下的雨滴,宛若天空被我的悲傷感染似的,哭泣。
早已清清楚楚的明白,眼淚,並不是屬於身體裡百分之七十水分的一部分,而是完完全全屬於悲傷的。
那雨呢?若不是屬於地表百分之七十的水,那會是屬於天的悲傷嗎?
我不曉得。
因為雨,帶走了你。那個總是為我遮雨、檔雨的,你。
曾經,很喜歡在雨中淋雨,很喜歡坐在窗邊看著雨滴打在玻璃上。
喜歡任何一種雨,刮得亂七八糟的暴風雨、陽光伴著雨水的太陽雨、亦或是不乾不脆的毛毛細雨。
心情不好時常常希望下雨,如此一來就能順理成章的認為有天空陪我一起掉眼淚,就算我知道那都是幻想、都是自作多情。
淋雨,雨越大越好,如此一來就分不清臉上佈滿的,到底是雨水,還是淚水。
溼透的衣服溼透的頭髮,溼透的心情溼透的思緒,很沉。
每當下雨,總是令人想起那個下午的情景,然後,不由自主的,心痛。
記得曾有人說過,人是一種自虐性的動物,越嚴重的傷口,越是要去扯他一下,然後再齜牙咧嘴的喊痛,樂此不疲。
雨,越下越大了。沒有撐傘,任雨滴落在淺藍色的外套上,調和出一大片深藍。
記得你總是會在這時找到拳縮成一團的我,然後莫可奈何的將我背起。
傘下,我們是個獨立的世界,綿密的雨絲輕輕巧巧的隔開一切。我趴在你寬闊的背上,心想,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安全感吧,這溫暖。
輕輕的,笑了出來。傘下,我們一起。
「吶,妳愛我嗎?」你問,然後我沉默。
說實在的我不能很明確的告訴你那種感覺是不是愛,我只是很喜歡你背上的溫暖、你身上的淡淡肥皂香,那是很美好、很令人依賴的。
我終究沒說出口。
但沒想到,卻再也沒有機會了。
你離開的那天,同樣的,是個雨天。
疾駛而來的車輛,你的身體和手中的傘在灰濛的空氣中,畫出一道鮮紅的拋物線,殞落。當救護出桿到時,你的手中仍握著那把要給我的傘。
人在極度悲傷時,是很難做出什麼反應的。
我只知道,我竟然,沒來得及說再見。
沒來得及。
那天的雨很大很大,雨水沖刷了大部分的血跡,但在我看來,地上仍殷紅一片。
突然間,雨停了。刺目的車燈照的我眼睛好痛。
「這樣淋雨會感冒喔。」我抬頭,大概是車燈的關係吧,眼睛模糊了……
碰!
「救護車!快叫救護車!」吵死了,難道不能安靜點嗎?
然後,我看見你了。
我笑了,因為我懂了。
我愛你。
-FI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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